貓將軍們在月球的戰場,作著在地球的咖啡廳裡滾來滾去的夢

貓將軍咖啡廳

2015年10月2日 星期五

第三十回:罐罐危機




 前情提要:

「抗議!抗議!抗議!」
「喵咪喵喵咪!」

咖啡廳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抗議活動。
貓將軍們頭綁項圈,腳踢罐罐,要我這個人類滾出來負責下台。

「所以我只要負責下台就好了嗎?」
雖然我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上過台,不過如果這些貓將軍看我負責下台就能滿意並停止抗議的話,我願意。

「願你貓啦!要先負責!然後再下台!」
「沒錯!先負責!然後下台!」
「你們到底是要我負責什麼?」

我最近完全沒做任何會惹貓將軍們生氣的事。
應該沒有。
大概沒有。
最多就是昨天我去廁所的時候,意外撞見小掌正在裡面搔耳朵––貓咪那邊的耳朵––而已!

「喔是喔,人類,你昨天居然跟小掌一起待在廁所裡喔。」
「那是意外,門沒鎖,加上又沒完全關好,我又尿急,所以一推就進去了。」
「喔是喔,人類,一推就進去了喔,我們小掌是給你隨便推推隨便進去的喔。」
「可是門就開在那裡,我當然隨便推推就隨便進去了啊。」
「所以你到底是要不要負責下台啦喵!」
「在我負責下台之前,我有三個疑問。第一,你們到底要我負責什麼?第二,我從來沒上過台,是要怎麼下台?第三,你們是怎麼把項圈綁在頭上的?」
「項圈當然是直接命令你之外的奴隸幫忙綁的啊。」
「沒錯沒錯!難道要我們貓將軍親手把這些人類企圖宰制我們貓類的獨裁象徵,綁在我們身上嗎?」
「但你們終究還是把獨裁象徵綁在身上了嘛。」
「這是為了抗議!懂不懂啊人類!抗議當然就是要用這種諷刺性的裝扮來呈現啊!」
「我覺得光是看你們集體敲罐罐就已經非常足以表達不滿跟抗議了。」
「還有少說什麼你沒上過台,你明明就已經跟小掌隨便推推隨便進去過了,居然還敢說自己沒上過!」
「不要隨便簡省我說過的台詞好不好,造成誤會怎麼辦。」
「沒問題的,人類。俗話說人生總是在誤會中成長。」
「我沒聽過這種俗話。」
「那表示你書讀得太少,我們貓將軍都聽過的喵!」
「還有人類!你要負責,絕對要負責,而且要負起全責!」
「先說,小掌那件事真的只是意外,而且你看我從這個故事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跟小掌之間發展過任何非正常的同事關係。」
「誰跟你說那個啦喵!」
貓將軍們憤怒地打翻了罐罐。
「人類你他喵的自己給我過來吃吃看!這種罐罐是給貓吃的嗎?他喵的你吃給我看看啊!」

我的腦袋真的瞬間當機了一下,因為我完全聽不懂這些貓將軍在講三小。
我是聽歐拉跟我說過,貓咪有可能因為吃太好,而嫌棄低價的乾飼料或貓罐頭。
但是這些貓將軍,直到昨天都還在吃這些貓罐頭啊!
而且這還是貓將軍咖啡廳自行生產,等同於貓將軍口味認證的貓罐頭耶!你們嫌棄自己的產品是怎麼樣?

「你們不是一直都在吃這個嗎?」
「貓的吃膩了啦罐!」

貓將軍們大聲喵喝著。
吃膩啦!吃膩啦!他喵的我們已經吃膩啦!這種只能吃吃膩了的罐罐的休假生活根本慘無貓道!抗議抗議抗議啦!
想我們為了保護地球,不斷在月球前線跟土星貓拼死戰鬥。
結果人類拿來孝敬我們的就是這種會吃膩的貓罐頭,這像話嗎!
「喵的我們會罷工喔喵!」
「沒錯!不幹了喵!」
「到時候地球會瞬間被土星貓佔領,變成土星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份喔!」
「然後你們這些人類就會從我們貓將軍的奴隸變成土星貓的奴隸!」
「你難道以為土星貓會比我們貓將軍更善待你們這些奴隸嗎?人類!」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而且我也不覺得你們貓將軍有善待過人類或是我。
「大膽!我們對你這個人類的無能如此寬容,你居然敢想說我們貓將軍從沒善待過你!」
貓將軍們開始用罐罐丟我。
不是跟往常一樣用肉球打我,而是用打到會真的很痛的罐罐來丟我。

「總之負責!負責啦人類!你必須要負責!」
「可是罐罐本來就不是我負責管的啊!」
「那就拜託你現在開始負責管啦喵…………………………

抗議的熱潮瞬間消散,貓將軍們一個個有氣無力地趴下來,尾巴愛甩不甩地拍打地板。

「啊啊~~總覺得在吃膩了罐罐之後,就好像一切都無所謂了~~」
「戰場什麼的隨便啦喵~~」
「土星貓什麼的也隨便啦喵~~」
「地球或月球被佔領之類的也不關貓事啦喵~~」
「啊~~我好像開始有點理解,什麼叫做『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應做如是喵––!』」

好久沒登場的白毫大人突然衝了出來,對準正在唸經的那隻貓將軍一頓暴打,打到他整個暈過去才停下來!

「呼,好險好險。」
「白毫大人……你這樣扁自己人沒問題嗎?」
「放心,他們現在都軟綿綿的,不會注意我這裡。」
「我說的不是『沒被抓包就不算犯罪』的沒問題。」
「倒是人類,這是我們貓將軍的重大危機,給我過來!」
「啊?」
「懷疑喔!給我來!」

白毫大人把我帶進他的個貓空間裡,端正地坐在高台上,正經嚴肅地對我說:

「人類,你聽好,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是我們貓將軍的最重大機密之一。」
「那麼請容我先行離席。」
「給我坐下!」

白毫大人直接壓到我頭上,全力逼我坐回去。

「請放開我,我不想知道你們的重大機密,不要把我扯進你們的貓咪問題裡。」
「但是現在只能靠你來解決這個問題了喵!」
「請偉大的貓將軍不要依靠我這個弱小的人類來解決問題!」
「但現在就真的只有你這種無用的人類可以解決眼前的罐罐危機啦喵!」

罐罐危機。
這是貓將軍指揮總部列為重大機密事項的機密。
意思是貓將軍開始感覺現在的罐罐不夠味道了,吃煩了,吃膩了,想換點新口味了。

「要是無法在所有的貓將軍都厭煩現有的罐罐之前,開發出全新口味的罐罐來替換,我們貓將軍將會面臨非常重大的戰力損失問題!」
「吃膩了罐罐我還可以理解,但是吃膩罐罐跟戰力損失之間的關係在那裡?」

白毫大人撇撇鬍子,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這得從我們貓將軍的契約開始說起––

白毫大人從個貓空間裡,挖出他的貓將軍契約。
上面打滿了肉球跟爪印組成的貓將軍文字,最後面有一個唇印跟鼻印替代簽名。

「這張就是我們貓將軍的契約,最後面的簽名是貓神大掌跟我,而前面的內容大約是這個意思:

吾同意在貓神大掌的引薦下成為貓將軍。
為了保護在地球的生活,前往月球幻夢境與土星貓戰鬥。
貓神大掌保證會提供吾永遠吃不完的罐罐。
吾亦保證會全力對抗土星貓。
貓將軍________在此與貓神大掌簽訂契約,成為貓將軍。」

「所以吃膩罐罐到底是那裡有問題?」
「這份契約的基礎,在於吃不完的罐罐,只要我們還想吃罐罐,契約就會持續生效,我們也會一直是貓將軍。」
「啊,所以說一旦吃膩了罐罐––
「對,契約裡提到『永遠吃不完的罐罐』就會失去意義,這時貓將軍契約的效力也會跟著消失。」
「契約效力消失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該不會貓將軍就會當場變成泡沫,「喵」一下就不見了吧?
「不會變成泡沫啦,只是會稍微頓悟飛升。」
「頓悟飛升?」
「聽好了,人類。以前不知道有個誰曾經這麼說過:貓是最接近頓悟的智慧生命體。沒錯,我們就是最接近頓悟的智慧生命體,因為我們貓咪無所執無所固無所牽無所繫,當我們的貓生結束,我們都會直接頓悟飛升,脫離這個物質宇宙,前往另一邊的虛數宇宙過著毫無牽掛,無智亦無得的頓悟生活。」
「咦?這麼說來,簽了貓將軍契約,不是反而害你們多了罐罐這個牽掛嗎?」
「沒辦法啊!都怪罐罐太好吃!吃了以後還想吃!」
「喔是喔。」
「簡單來說,罐罐就是我們貓將軍最重大的弱點之一,少了罐罐的牽繫,所有的貓將軍都會瞬間頓悟飛升到另一個宇宙去,演變成集體大逃兵。前線的貓手已經不足了,要是連在休假地都會發生罐罐危機,弄出集體飛升大逃兵的話,那我們真的會因為貓手不足而戰線崩壞啊喵!」
「所以罐罐危機跟只有我才能解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老實說……我們的罐罐研發部已經沒梗了……
「啥?」
「就是已經想不出新口味,做不出新罐罐了!現在除了依靠從來沒吃過罐罐的你這個人類之外,我已經想不出更好的解決問題人選了!」
「可是我的專長不是做菜耶……
「管你的,人類。去給我找出貓將軍沒吃過的口味來做成罐罐,解決這場罐罐危機。」
「我是可以努力看看,但我不能保證喔。」
「沒有解決這場危機,我就解決你!」
「開什麼玩笑!這又不是我搞出來的!」
「但是你已經知道我們貓將軍的重大機密了。」
「那是你硬要說給我聽的!我是冤枉的!」
「知道機密的你,等同於知道罐罐危機的成因與後果。知道成因與後果,又沒有積極協助解決問題,等同於幫助逃兵。幫助逃兵,可是要直接軍法審判,丟到冥王星軌道去漂流的!」
「最好只有我有過錯啦!」
「所以人類拜託你。」

白毫大人跳下來,用力地將額頭碰向地面,向我低頭。

「如果這次的罐罐危機搞砸了,上面一定會追究我的責任,你可不想跟我一起被流放冥王星做行星軌道飄移吧?」
「你這到底算是拜託我還是威脅我……?」
「都是。」

於是我跟阿蒼一起踏上了尋求罐罐新口味的旅程。

~~

……三小?」
「就是這樣喵,所以乖乖跟我一起上路吧,阿蒼。」
「喵的我不要!為什麼白毫大人可以留在咖啡廳裡跟大家一起嗑草,而我卻得跟你去外面曬太陽!」
「因為白毫大人要犧牲他珍藏許久的十年功力大貓草,暫時轉移陷入罐罐危機的貓將軍的注意。」
「我也想嗑草啊喵!」
「但你配屬在我之下。」
「你是人,我是貓。就算我在你之下,地位還是我比較高!
「就算我無法找出罐罐新口味,導致罐罐危機大爆發,害我們三個都被流放冥王星,你也要選擇待在咖啡廳裡嗑草?」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人類。」
「不,我是在請你共體時艱。」
「體你貓啦喵!」

阿蒼重重地揮了我一拳。

「喵的本來好好沒事的都是你害的……
「要往好處想,阿蒼。你真的想跟白毫大人,一起去照顧咖啡廳裡那群軟綿綿的魯洨貓嗎?」
「喵。」
阿蒼立刻把臉別開。
於是我跟阿蒼一起踏上尋求罐罐新口味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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