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將軍們在月球的戰場,作著在地球的咖啡廳裡滾來滾去的夢

貓將軍咖啡廳

2015年7月7日 星期二

第二十九回:「就決定是你了!雲豹!」



  前情提要:




「就決定是你了!雲豹!」
「咦?什麼?是我?喵!?」

山地貓對平地貓,恩怨爆發大勝負,第四場比賽項目是走迷宮。
平地貓派出了永和地頭貓阿飄。
山地貓派出了除了身體很大之外,什麼都不知道的雲豹。
「我當然什麼都不知道啊喵!我可是三回之前手骨才斷掉!現在很痛很需要呼呼的啊喵!」

「喵你貓的帶種一點好不好啦!」
「就是說啊!我們兩個都贏,就你一隻輸,我們美麗優雅貓力強,就你一個貓力強輸掉,至少在走迷宮這邊凹回來一下吧!」
「可……可是我又不會走迷宮……記性又不好……
「所––––––!」
西表山貓跟石虎,一貓一邊把雲豹的大臉架了起來。
「我們要的也不是你會走,而是你大隻。」
「永和地方這麼小,要找到可以塞你這麼大隻又不會引起注意的地方,一定很困難啦喵!」
「所……所以說,就算我去走迷宮,也不會被分到太難的地方?」
「就是這樣喵!」
「那那那……那我就試試看好了……?」
「喵的你振作一點好不好!」
「你這麼大隻卻這麼孬,難怪第一個絕種掉。」
「絕種也不是我希望的啊喵!都是因為人類太愛我們––
「人家愛的只有你們的皮而已。」
「就是說嘛,這麼大隻,吃的罐罐比貓多,用的貓砂量也超大,但是戰果卻比我們兩隻加起來還少。」
「你們兩隻我一隻!加起來當然是我輸好不好!」
「人家阿壁比你小,怎麼人家就是月球前線擊墜王!」
「阿壁根本不一樣好不好!」

在山貓們開始爭吵戰績高低的原因是體型還是戰鬥力的差異時,樂高大貓戳了我幾下。

「喂,人類,人類啊,有工作要交給你。」
「現在?」
「對,就現在。等等比賽走迷宮,你負責把兩邊的選手帶去丟包。」
……啥?」

丟包,一種在騎乘交通工具時,順手把貓狗或人類等動物丟出車外的不良舉動,是好孩子絕對不可以學的禁忌事項!

「想這樣,你以前還不是把哇殺丟過包。」
「那……有一半算是意外啦……
另一半裡有一半是意氣用事,剩下的是故意為之。
「反正你都把我們丟過包了,再丟一次應該也很簡單吧。」
「簡單你貓。」

就算姑且不論丟包這種危險行為有多危險。

「你們考慮過在路上出車禍的機率沒有?」
「那是比賽風險,選手自負。」
「雲豹可是絕種動物,他出車禍可是會變成超級大新聞的喔!」
「那是你的問題,人類。看你是要想辦法把雲豹丟在不會出車禍的地點,或是乾脆一點讓他出車禍就算了。」
「而且最近在街上照顧浪貓的愛心媽媽們都說,浪貓出車禍的次數突然變很多,你現在要我去丟包,是想害我變成愛媽公敵嗎?」
「那還是你的問題,人類。看你是要想辦法不讓愛媽們抓包你丟包,或是你就乾脆被抓包算了。」
「樂高大,你是不是打算把走迷宮比賽裡最麻煩的地方全部都丟給我……
「那依然是你的問題,人類。看你是要認命想辦法解決問題,或是被我跟阿蒼解決。」
「你們兩個喔––!」

我用力抓了幾下頭髮。

其實也不是真的沒辦法啦……
永和地方小,但是沒有名字的巷道卻多得不得了,也有好幾個除了腳踏車跟行人之外,汽機車完全無法通過的地方。
只要把阿飄跟雲豹丟在那種地點,出車禍的機率就幾乎沒有了。
而愛媽們的活動時間多半在半夜,只要不在路上偶然被發現,也不會有丟包被抓包的危險。

「可是既然是比賽,就要公平對吧。」
「那當然。」
「那你倒是告訴我,我要怎麼公平地『同時』把這兩位將軍大人帶去丟包啊……

阿飄,一般的地頭貓,體型適中,體重差不多七公斤多。
雲豹,絕種的大山貓,體型很大,體重差不多……

「啊,人類,你別擔心,我體重只有三十公斤,算是比較輕。」
「三十公斤最好算輕!」
我曾經抱著一包米騎腳踏車回家,光那包米就讓我重的快死了,你這隻雲豹有比那包米小嘛!
「喵嗚~~」
「裝無辜也沒用啦!」

西表山貓跟石虎看著我的困擾,得意地呼嚕笑。
這兩隻山貓為了贏,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好!有種!你們有種暗算我,我就有種被你們陰!

「不要抵抗喔,雲豹。」
「喔……喔?」

我試著把雲豹扛上肩膀,感覺就像是把一隻超大超溫暖的貓咪布偶背在身上,只是這個布偶的重量感覺就像是裝滿東西的超大登山包。

「人……人類?你在幹嗎?」
「測試一下。」

我扛著雲豹的身體,做了幾次蹲舉。
很好,我的體力還行,暫時沒有問題!
我可以把雲豹扛著用腳踏車騎出去!

––喵!」

原本打算利用我的虛弱,好取得走迷宮優勢的石虎跟西表山貓立刻變了表情。

「好,就讓我這個永和在地土生土長的孩子,帶兩位將軍大人體驗一下永和大迷宮吧。」
我跟小掌拿了兩條布,把阿飄跟雲豹的眼睛矇住。
走迷宮比賽,開始!

~~

「喵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先把最重的雲豹拋在沒有名字的防火巷裡。
那是永和新舊建築交錯時,只存在於設計圖的防火巷彼此交錯出來的半天然迷宮地形。
因為沒有名字,也沒有門牌,完全只能依靠走進來的記憶與方向感。
不過雲豹的眼睛被矇住,防火巷的地形又很混亂,所以根本不用擔心雲豹在被我丟下去之前記得了方向感。

「這……這裡是那裡?我是誰?你把我丟在什麼地方!救命啊!!!!!」
「喊救命算輸喔––
聽我這麼一講,雲豹趕緊閉嘴。
「不……不算!剛才的不算!」
「當然不算,另一隻我還沒丟包,等我丟完才開始算。」
「你要多久才會丟完?」
「從這裡過去,大概兩分半。」
「兩分半?你要丟我一隻雲豹在這裡兩分半?我可是保育類絕種動物喔!很纖細很脆弱的喔!你怎麼可以這樣對––!」

不等雲豹說出「我」,我已經全速離開丟包雲豹的地方。

「回來啊啊啊啊啊喵––––––––––!!!!!!」


「切~~」
坐在菜籃裡的阿飄,很不爽地撇著嘴。
「要是剛剛有算的話,我就已經贏了耶喵。」
「是你們自己說要公平比賽的,少廢話。」
「哼,就憑你這個人類的小小腦袋也想把我丟包。光聽你剛才講的移動時間我就知道了啦!你想把我丟在竹林路跟永福橋附近對吧!」
「錯。」
「喵!?」

我把阿飄扔在樂華夜市那條路上。

「喵啊!!!?」

永和這座迷宮,除了日夜都很讓人迷惑的小巷道之外,還有一種隨著時間而變化的陷阱地帶。
比方說樂華夜市這一條。
晚上,這裡是擠滿人潮與攤販的熱鬧夜市,大家都認得。
白天,這裡是空曠到什麼都看不到的一般清冷道路,誰都不知道。
就連我自己也曾經在這裡不小心迷過路,因為白天跟晚上的夜市樣貌實在差得太多,那種劇烈的外觀衝擊,真的會讓你瞬間疑惑一下「咦?永和有這條路嗎?」

要對付雲豹,用那些沒名字的防火巷就夠了。
而地頭貓阿飄,就得用這種日夜景觀會完全變化的大馬路!才能讓他徹底迷路!

「喵!你個人類給喵回來!回來!居然真的把我直接拎出來丟掉!你還有沒有人性啊喵!我叫愛媽們圍毆你喔喵!」

我完全沒有理會阿飄,全速騎回咖啡廳。
離開阿飄前,我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

「這是那裡啊喵……


~~

回到咖啡廳的時候,小掌蹲坐在門前,看起來像是在等我回家。

––回來了?––
小掌用彷彿這麼說的表情,仰頭看著我。
「回來了。」
我很順手地摸了一下小掌的頭,就像是回家時摸貓咪的腦袋一樣。
「你摸三小啦!」
咖啡廳裡不知正在忙些什麼的貓將軍們,突然一起衝過來將我撲殺!

「我順手摸摸不行嗎?」
「廢話!小掌的頭是你人類能摸的嗎!」
「喵的勒我們在忙你在摸,都不怕摸貓摸到大黑豹嘛!」
「你們是在忙什麼?」
「現場實況轉播啊。」

在我出外負責丟包雲豹跟阿飄的時候,留在咖啡廳裡的平地貓與山地貓,在工務組頭目樂高大貓的指揮下,將咖啡廳裡的投影設備架了起來。
阿蒼身上被插了八條透明的光纖,連到大大的投影布幕上。

「你這是怎樣……?」
「充當公頻的串流伺服器啊。」
「公頻?」
「就是貓將軍公用頻道。」

阿蒼撇撇鬍鬚,亮亮的訊號開始從阿蒼體內流過光纖,傳到投影布幕上。
布幕上的影像分成左右兩邊,左邊的是阿飄,右邊的是雲豹。阿蒼傳送出來的影像訊號很清晰,但是沒有聲音。
「為了作戰聯絡,我們貓將軍平時一直連接在公用頻道上,可以傳聲音,也可以傳影像,用來看這次的走迷宮比賽剛剛好。」
「你說可以傳聲音,但是這個畫面裡好像沒有聲音耶?」
「那是為了比賽,所以把聲音訊號暫時拿掉了。」
「所以我們在這裡講話,對面的雲豹跟阿飄都聽不見?」
「相對的,他們兩個在那邊講話,我們這裡也聽不見。」
「影像也會傳過去嗎?」
「會啊,畢竟這是作戰用的頻道嘛,聲音跟影像至少要能傳其中一個,真的出狀況的話才有辦法作最低限度的溝通。」

阿蒼對著雲豹跟阿飄輝揮手,雲豹跟阿飄也跟著揮手回答。

「所以接下來為了避免咖啡廳裡有貓作弊打PASS給選手,阿飄跟雲豹那裡的影像訊號也要暫時切掉。」

瞬間,畫面裡的雲豹跟阿飄露出錯愕、失落、遭到遺棄、遭到背叛、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震驚表情。

「唉唷~~你們山上那個雲豹不行了啦。腳在抖,眼在飄,還沒迷路就已經投降了啦。」
「你們地上的說什麼鬼話呢喵~~他只是有點怕寂寞,心靈創傷稍微復發啦。」

「心靈創傷是怎樣?」
「就那個,雲豹剛絕種嗎,他們自己的雲豹私頻裡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嗎,可是那個雲豹還是常常跑去聽什麼都聽不到的私頻,一直聽那種安靜到會嚇死貓的頻道,當然會有一點心靈創傷啦,喵哈哈哈哈。」
「靠,你們山喵真的很病耶,居然讓這種精神病貓上戰場?」
「沒辦法,我們強啊。倒是你們平地貓,那個阿飄,不行了啦,東張西望,尾巴亂翹,還試圖用理毛來裝鎮定,就連人類都看的出來,那傢伙完全迷路了啦~~」
「喵呼呼呼呼,我們舔毛才不是裝鎮定,而是行有餘力,你們山貓不懂啦~~」
「喔是喔~~」
「喔是喔。」
「喵呼呼呼呼呼~」
「喵哈哈哈哈哈!」

總之,接下來的狀況,我完全只能從現場直撥的實況影像裡,搭配貓將軍們的擅自解說來推測。
我不知道這會跟實際狀況相差多少。
但那也不是我能深究的地方了。

~~

雲豹的鏡頭:

雲豹看起來非常驚恐,就在阿蒼跟他揮手道別完之後。
他先是露出出乎意料遭到遺棄的小貓表情,瞪大了瞳孔,巴巴地望著鏡頭這裡,喉嚨附近好像正在咕嚕咕嚕地發出生因,但是沒有貓,也沒有人會给他回應。
接著雲豹開始左右擺頭,試著找出自己為什麼會被丟在這裡,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裡面一定是搞錯了什麼東西。不過他似乎很快就想起這是走迷宮的比賽,垂頭喪氣地把尾巴甩到地上來。
雲豹努力地站起!用兩隻後腿高高地站起!而且還不顧疼痛!把兩隻前腳搭上牆壁!想要看清楚周圍的地形與環境!可是他馬上就痛到縮回原地,忍痛忍到捲成一團在地上不停翻滾的大貓咪。
最後,雲豹決定抱住臉並且趴在地上。
是的,抱住臉並且趴在地上。
這是貓咪想睡覺,但是周圍太亮時經常會做出的抗拒干擾可愛姿勢。
但也可以是徹底逃避現實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姿勢!

「你們那個山上的雲豹不行了啦,投降了啦,逃避現實抱抱都使出來了啦~~」
「唉唷你們這些平地的不懂啦,雲豹就是要這麼孬,才能展現出實力啊。」
「什麼實力,說兩個來看看?」
「像是被人類獵皮毛或是絕種之類的喵。」

「你們山貓組真的是戰友嗎……為什麼一直衝康雲豹?」

「唉唷人類你不懂,真正的戰友就是要互相衝康的啦~~」
「就是說嗎喵~~」

我們才說完,畫面裡又起了變化。

「喂,人類。」
「人類,喂。」

平常根本不會有人經過的這條隱密防火巷,走來了一位推著菜籃車剛買完菜的大嬸,而且大嬸第一眼就發現雲豹抱著臉縮在路中間!

「我勒……!?」
「你不是說那裡平常完全沒人會路過嗎?」
「這下雲豹曝光啦,你打算怎麼辦啊喵。」

我怎麼可能知道現在該怎麼辦啊!

買菜大嬸看著雲豹,露出非常疑惑的表情。
那個表情好像在說「奇怪,這附近有這麼大的流浪貓嗎?」
我才想問妳「為什麼今天要來這種平常根本沒人會經過的防火巷!」啦!

買菜大嬸用掛在菜籃車旁的雨傘戳了戳雲豹的背跟屁股。
雲豹驚恐地炸開全身的毛,抖了幾下,說不定還有喵出來。
因為買菜大嬸的表情看起來就是「喔,原來真的有這麼大的貓喔」的模樣!
怎麼辦?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
雲豹的存在曝光,明天肯定要上新聞頭條!
不過幸好現在路過的只是買菜大嬸,非常可能不知道雲豹長什麼樣,甚至不知道雲豹存在!所以只要緊急打開貓將軍通訊頻道,告訴雲豹趕快離開現場,說不定……

「不行喔,人類。」

阿蒼對我甩甩尾巴。

「比賽要公平,所以不准開通訊給雲豹。還有這次出包是你能力不夠導致的失職,你就準備遭受撤職查辦吧。」
「查……查辦?開什麼玩笑!這是意外好不好!」
「管你是意外還是天災,這下你就當不成我上司啦,喵哈哈哈哈。」
「阿蒼……你設計我嗎!?」
「不,我只是順便陷害你罷了,我也沒想到你真的會在這種地方出包,噗喵~~」

該死!

我超想現在就把眼睛遮住抱了頭躲到牆角邊,就跟逃避現實的雲豹一樣。但我不能跟雲豹一樣,我還不能那麼孬!

而且畫面裡又開始出狀況了。

買菜大嬸拿出手機開始滑,明顯在輸入訊息,不是在講電話。

「該不會是要貼到臉書上吧……!?」

不過她沒有先對雲豹拍照,就算被貼上臉書也應該還好?
可是貼上臉書需要輸入那麼多訊息嗎?

「哇,我聽說老人家都喜歡用手機傳line,原來是真的喵。」
line?」
「人類你是沒有用過手機嗎?就跟skypeMSN一樣的通訊軟體啊,只不過這個是手機專用版的。」
「我當然用過啊!可是她正在傳line的話,不就代表那個買菜大嬸,正在跟同伴交換情報嗎!?」
來個簡單的算式吧。
一個買菜大嬸知道了某件事,就代表至少會有八個買菜大嬸知道同一件事,這就跟在家裡看見一隻蟑螂,就等於看不見的地方還躲了三十隻蟑螂的道理是一樣的!
所以說接下來至少會有八個人知道永和某處隱密的防火巷裡面出現了雲豹大貓貓,而且這八個人還會繼續往人際關係圈的外面講!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要上頭條了……
「撤職查辦,撤職查辦了喵~~」
「閉嘴啦你個阿蒼!都是你陷害我!居然要我去負責丟雲豹的包……現在包出的這麼大!你以為你能跑嘛!?」
「我?我現在的職位在你這個人類之下,已經沒什麼好損失的了,不過就剩這爛命一條,喵––反倒是你,你賠的起現在的職位嗎?人類!」
「我連我現在到底是什麼職位都不知道啊!」
「地球休假區逃兵追捕總長。」
「我什麼時候被安上這種頭銜的……
「就之前上面不是有派你負責抓逃兵貓嗎?就那個時候安的啊,而且是有正式登記的喔。」
「有正式登記?那我可以因此得到貓將軍的薪水嗎?」
「當然不行,你沒簽約,不是貓將軍,想分罐罐?想的美!」
「那我不就是被強迫加了個無給職嘛!」
「你以為你有拒絕的權力嗎?人類?這可是我們貓將軍的上層直接派給你的任務跟職位,你應該欣然接受這份奴役,而不是跟貓抗議!」
「啊!阿蒼你說了!你剛剛說出『奴役』了對不對!」
「說了又怎樣,會改變你正在接受我們貓將軍奴役的事實嗎?不會嘛。」
「所以說你現在的地位就是在我這個遭到奴役的貓奴之下,好慘喔,阿蒼,比貓奴還糟。」
「不准同情我!誰准你這個人類同情我的!好好注意你剛剛才捅出來的包啦!還有你接任以後業績一直掛蛋!早晚會被拔掉!」
「該怎麼說呢……一旦想到阿蒼現在的地位在我之下,就不由得不想跟你爭辯,反而開始覺得你很可愛了呢。」
「不准摸我的頭!也不准順我的尾巴!喵的趁我現在全身接滿線不能動就亂摸啊你個不良貓奴喵!」
「不能動喔,阿蒼,你動了大家就沒畫面嘍,沒畫面就是你出的包嘍。我害雲豹曝光很可能被革職查辦,你害大家沒畫面,等等會不會被吊起來打呢?」
「少關心我啦!」

阿蒼用最低限度的貓拳貓了我一下,不痛不癢。
而鏡頭裡的雲豹,身邊已經出現買菜大嬸的小集團。

「喂,山上的,你們看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歹勢,我們也不太瞭。」
「後面那個人類!不要再跟阿蒼搞曖昧了啦!現在雲豹這裡到底是什麼狀況!?為什麼那些帶著菜的人類會開始蹲下來摸他!?」
「啥?」

line訊息召集過來的買菜大嬸們,一邊聊著不知什麼事情,一邊蹲在雲豹身邊,開心地拍打、撫摸、柔捏著雲豹的皮毛。

「他們該不會完全把雲豹當成是流浪中的超大貓了吧……
「原來永和有這麼大的流浪貓啊。」
「並沒有好不好。」

雖然我經常認為,這些大媽大嬸阿公阿伯除了充滿謊言的報紙跟新聞之外什麼都不看,真是孤陋寡聞到令人無法忍受。
但這次我還真是給她們的孤陋寡聞給救了……吧?

大嬸們拿出身上的零錢,合資去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一個貓罐罐回來開給雲豹,然後他們心滿意足地離開。
留下完全沒搞清楚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雲豹,楞楞地看著莫名其妙擺在眼前的那個罐罐。

「總之只要明天不會鬧上新聞頭條就好!」
「一點都不好!」



阿飄的畫面:


阿飄最初顯得有點慌亂,不過很快就鎮靜下來。
他動動鬍鬚,嗅了嗅周圍的氣味,將身邊的狀況徹底觀察了一遍。
從上到下。
從左到右。
從裡到外。
從近到遠。
阿飄不愧是永和的地頭貓,沒有試著去找根本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派不上用場的門牌號碼。熟悉永和的永和人都知道,在這裡找路只會讓你迷路,找地標才是正確的方法!
阿飄的眼神專注地盯著幾個附近的地標––他發現自己被丟包在什麼地方了嗎!?

「喂,人類,你明明把雲豹丟在那種連貓都找不到的防火巷裡面,為什麼反而把阿飄這種地頭貓丟在大馬路中間?」
樂高大貓疑惑地用肉球戳著我的頭。

「因為雲豹第一次來永和,而阿飄是地頭貓。」
「喵?」
「永和的迷宮有兩種,一種是整天看起來都一樣的,另一種是不同時段看起來完全不同的。考慮到兩邊對永和的熟悉度落差,我才會把阿飄丟在大馬路上。」
「可是大馬路要怎麼讓貓迷路?」
「那是因為你沒踩過永和的路啊,樂高大。」

雖然沒有小巷子那麼誇張,但永和的路很亂。
明明是直走,卻會從彎了九十度的地方出來。
明明是繞著走,但最後卻會從正面出來。
還有明明沿著河堤繞了一大圈,穿過巷子後發現居然只在同一條路上移動了一個轉角這麼一點點!
像這種亂七八糟的路造成的亂七八糟的方向感,大家早就連說的懶的說了。
不過最可怕的還是永和有幾條路,早晚的模樣差異大到連人都會瞬間茫掉!

「所以說……你到底把阿飄丟在多可怕的地方?」
「夜市。」
「喵?」
「我把阿飄丟在白天的夜市那條路上!」

平地貓們立刻轉頭看向我!
「咦?夜市有白天的嗎?」
「夜市那邊不是永遠都是晚上嗎?」
「人類你在說三小我怎麼都聽不太懂?」
「你把阿飄丟在夜市那邊,那我們不是已經贏了嗎?夜市跑回來咖啡廳不就一直線而已喵?」
「各位親愛的將軍大人,你們的反應剛好證明,我把阿飄丟在夜市那裡,是非常正確的高難度迷宮問題!」
「啥喵!?」

夜市,是到了晚上才會開張的超高密度市集,整條路都會因為各種攤販與可以擠死貓嚇死狗的人潮而改變樣貌。
所以到了白天,沒有夜市的時候,反而很多人都不知道那條路就是夜市啊!

「那……那阿飄會知道嗎?」
「那就是我要考他的地方啦,如果阿飄真的是地頭貓,應該早晚會發現吧,不過他到底要花多少時間才能發現呢?呼喵喵喵喵喵喵喵––
「你學貓笑很難聽耶,人類。」
「讓我偶爾學你們得意一下會怎麼樣。」

白天跟晚上的夜市差異非常大,大到連我這個土生土長的永和孩子都會迷路半小時以上,想當初要不是剛好看到我很熟的店家,恐怕我真的會在那裡迷路超過三小時吧。
能夠讓我在距離自己家不到三分鐘的地方迷路的隱密防火巷,以及能夠讓我在大馬路中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夜市,永和,真是個恐怖的地方!

「啊!阿飄有動作了!」
「喵喵!!」
「啊人類你不行了啦,我們阿飄找到路了啦~~」
「結束了結束了,我們贏了啦喵~~」
「平地的,話說太早喵。」

阿飄的眼中綻放出「找到了!」的燦爛光芒。
然而阿飄找到的不是回咖啡廳的方向,而是兩塊被丟在地上的瓦楞紙板。

「他想幹嘛?」
「問你們啊,平地的。」

阿飄揮動貓爪,在瓦楞紙上刮出一串我完全看不懂的文字。
那串字讓平地貓瞬間瞪大了眼睛炸開了毛。
讓山地貓爆笑到拼命滾在地上喵喵喵。
還讓阿蒼跟樂高大貓緊急撇開臉,以免噴出更不得了的大笑。

「咦?啥?什麼?現在是什麼情況!?」
「阿飄那個智障………
樂高大貓抖著鬍鬚,聳起肩膀,努力忍住笑,但他的嘴角已經整個撇到了耳朵旁。
「這到底要不要算他投降……
阿蒼用全身的力氣壓抑笑意,壓抑到他整隻貓抖得快要把接在身上的光纖訊號線給甩掉。
「投降?為什麼?」
「因為阿飄那白痴自己寫的啊!」
樂高大貓再也忍不住,「噗喵––!」一下把瘋狂的笑聲從肚子裡呼嚕嚕地全部滾了出來。
阿蒼也盡力在不讓實況影像中斷的狂笑裡,跟我說明阿飄到底在紙板上寫了三小爆笑文章。
「那是我們貓將軍的軍用文書,因為你還用不到,所以先不學也沒關係。」
「喔。」
「重點是阿飄那個傢伙寫的東西是……東西是–––噗喵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自己笑!快點告訴我啊!」
「『偶迷路了,拜託誰好心來救救偶。』」
「啊?」
「就是『我迷路了,拜託誰好心來救救我』啊!阿飄這傢伙到底是想要我們作裁判的怎麼樣啦喵哈哈哈哈哈哈!!!!!!!」

Oh my god~~

「那這樣要算阿飄投降嗎?」
我剛提出疑問,平地貓們就衝上來打我的嘴。
「當然不算啊!又不是用講的!」
「用寫的不算啦喵!」
「不算不算喵!」
「唉唷~~平地的~~這樣很難看耶~~」
石虎得意地甩著尾巴。
「就是說咩~~就算是用寫的,你們阿飄還是承認自己迷路了,快來貓好心救救偶咧~~」
「所以快點判他們平地的輸吧!裁判!」
「沒錯!阿蒼跟樂高大這麼公正的貓!一定可以給出最公正的判決的喵!」
「不算!不算!不可以算啦喵!」
「阿蒼,你說呢?」
「你知道的啊,樂高大。」
阿蒼跟樂高大貓很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點點頭,對阿飄的誰來好心救救我文書做出正式判決。
「因為很好笑,所以讓他在外面多擺一下。」
「沒錯,說不定可以引出更好笑的狀況,所以投降無效。」
「耶!」
平地貓們有點自暴自棄地抬起尾巴歡呼。
「啊,說的也是喔,恩怨爆發大勝負最後還是要以歡樂至上嘛。」
石虎跟西表山貓有點自討沒趣地甩甩尾巴。

「啊!阿飄又有狀況!」
「什麼狀況喵!?」












阿飄的畫面裡,走進了一個女學生。
那個女學生一眼就能看出有西班牙人的血統。
而且還是我同學。
那個女生是歐拉!

歐拉發現了搭在求救瓦楞紙板上的阿飄,露出非常欣喜的表情,興奮地跳了幾下,蹲下來摸摸阿飄的頭,然後––
把阿飄的求救文書給收走了!

「咦……?」

貓將軍們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歐拉要對著阿飄剛刮出來的求救文書露出那麼開心的表情,也無法理解,為什麼歐拉在收走阿飄的求救文書後,還從包包裡拿出一個罐罐給阿飄。

「完了完了被強迫交易了……
「什麼?人類你說什麼?」
「歐拉那傢伙最喜歡貓咪了,現在一定是看到貓咪寫字好可愛,所以就用一個罐罐跟阿飄強迫交易了。」
「開什麼玩笑啊!」
「放回去!放回去啦喵!」
「要是阿飄真的回不來了該怎麼辦!?」
「罐罐我們自己很多!不需要妳這個人類來交易的啦喵!」

由於正在比賽中,咖啡廳裡的貓將軍們抗議的再大聲,也傳不到歐拉那邊去。
不過就算傳的過去,歐拉大概也不會放在心上。
她都可以為了襪襪戰隊那些變態特地穿上全身襪過來,用一個罐罐跟阿飄強迫交易,這已經算是非常「善良」的行為了好嗎?

阿飄看看眼前莫名其妙得到的罐罐,又看看開心地抱著自己的求救文書離開的歐拉,大大的眼睛上下左右轉了好幾圈,似乎完全迷失了方向。
不過阿飄並沒有放棄!
他找到兩塊瓦楞紙,現在只被收走一塊,還有另一塊可以寫東西!
於是阿飄立刻在另一張瓦楞紙上激動地、激情地、憤怒地寫下了比剛剛更長的貓將軍文字!
「噗––!」
這次不分平地山地,所有的貓將軍都略帶不屑地笑了出來。
「這次阿飄又寫了啥?」
「髒話。」
「啊?」
阿蒼抖著鬍鬚,揪著嘴角把阿飄寫的髒話翻譯給我聽。

「『喵的你留三小人類罐罐!留罐罐也就算了還不會順便開嘛!至少也附個開罐器啊!你個沒用的人類!廢物的奴隸!古埃及貓奴!』」
「古埃及貓奴是怎樣?」
「那是我們貓將軍的歷史故事––

阿蒼說,很久以前,貓神大掌小姐曾經在埃及訓練埃及人成為優秀的貓奴,那些埃及人學的很快,知道要敬畏貓、崇拜貓、疼愛貓,就連死了之後也知道要在自己的墳墓裡留下罐罐,以供偉大的貓大人在貓奴照顧不到的地方享用。

「但是那些埃及貓奴,雖然死後記得要準備罐罐,卻永遠記不得要多準備一個開罐的奴隸,這種貓奴實在是太沒用了,所以就被大掌給拋棄了。」
「埃及人什麼時候在墳墓裡準備貓罐罐過了?」
「你不知道嗎?人類?那可是用奴隸內臟醃製的上等貨喔,而且罐罐的外面還有老鷹、貓、鱷魚、胡狼的半身像當裝飾品,只是從來沒被打開過。」
「你說的『罐罐』該不會是……
我的腦袋裡瞬間閃過一個非常不妙的「罐罐」。
「原來那個不是防腐工程的一部份,而是貓將軍專用罐罐嗎……
我想,我得花點時間,重新認識一下古埃及了。
不過在我重新認識古埃及之前,一度走出畫面的歐拉又回來了。

歐拉抽走了阿飄剛寫好髒話的紙板。
留下另一個沒有打開也沒附開罐器的罐罐給阿飄。
然後開心地抱著兩張寫了貓將軍文字的紙板離開。
阿飄看著罐罐,眼中只剩下茫然。
他身上的毛色與花紋漸漸失去了意義與光彩,整隻貓癱坐在地上,看起來越變越白、越變越白……

「啊,完了,燃燒殆盡了。」
「阿飄啊啊啊啊啊!!」
「喵哈哈!再起不能了喵!再起不能了喵!」
「你們平地的這下就準備迎接失敗啦喵!」

「喂,人類。」
就在山地貓大聲嘲笑平地貓準備迎接失敗的同時,阿蒼用力戳了我一下。
「你把雲豹丟在那裡?」
「那裡?就只有我知道的隱密防火巷裡啊。」
「帶我過去。」
「啊?不行吧,現在不是正在比賽中?而且你還要負責轉播?」
阿蒼堅定地搖搖頭。
「我看見比轉播更重要的事情了。」
「是什麼?」
阿蒼往雲豹的鏡頭撇撇鬍子。
「抓逃兵。」

鏡頭裡的雲豹,正被一群不知哪來的野貓翹著尾巴嘲笑。
就算不用阿蒼翻譯,我也知道他們正在笑雲豹這麼大隻卻這麼孬。
而就在這群嘲笑雲豹的野貓裡,阿蒼發現了昔日的同事,今日的逃兵貓。

於是阿蒼暫時停止轉播,跟我一起用腳踏車趕到雲豹被丟包的地方。
剛才出現在鏡頭裡的那些野貓還沒散,而且直接坐到雲豹身上,喵喵哈哈地嘲笑他這麼大隻卻這麼孬。

「咦?阿蒼?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其中最囂張地坐在雲豹頭頂的那隻棕色花斑貓,一見到阿蒼就開心地站起來跟他打招呼。
「我記得你不是在搞革命嗎?現在搞的怎麼樣啦?」
「喔,那個啊––
阿蒼從菜籃裡跳出來,先行阻斷棕色花斑貓的退路。
然後我一把將貓給抓了起來。
「捕獲完畢。」
「咦?喵?阿蒼?」
「我革命失敗,被降級。現在配屬在這個人類底下,負責協助追回你們這些趁亂落跑的逃兵。」
「喵!?」
「一日貓將軍,終身貓將軍,你就認命吧,阿廟。」
「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月球去!我要放假!我要睡覺!」
「可以啊,等你上去把欠的值勤時間跟多放的假都補齊之後,應該就可以放假睡覺了吧。」
「不要啊喵!!!!!雲豹救我啊!」

雲豹抬起頭,用無助的眼神看著阿廟––

「可是我這麼大隻又這麼孬……
「拜託你現在不要孬了好不好啦喵!」
「欺負貓的還找貓救,丟不丟臉啊你。」
「嗚喵!」
阿蒼貓了阿廟一拳,這隻逃兵瞬間就安靜下來。
「你沒打死他吧?」
「貓將軍是不會死的,安心啦。」
「但我一點都不安心啊喵!」

雲豹整隻撲上來抱住我的大腿!

「幹什麼啊你雲豹!我們只是臨時來抓逃兵貓,不是來救你的!比賽還要繼續!你給我放開啦!」
「投降啦喵!我投降啦喵!這裡不管怎麼走,看起來都一樣,好恐怖好可怕怎麼會有這種地方啦喵!我要投降!我要回家!我不要繼續走迷宮了啦喵喵喵喵喵!」
「怎麼辦?阿蒼?」
「還能怎麼辦,他都親口對我這個裁判說投降了,當然就只能算投降啦。」
我看了一下時間,距離我把雲豹丟包過後,差不多十五分鐘。
現在就等回去看看,阿飄是不是還撐在那裡,是的話,就是阿飄贏了。


我們帶著逃兵阿廟跟投降的雲豹回到咖啡廳時,阿飄也回來了。
只不過回來的阿飄正被石虎跟西表山貓架在中間,你一拳我一拳地輪流打肚子。
旁邊的平地貓全都低著頭,聚在牆角,沒有貓出來阻止這兩隻山貓。
「現在是什麼狀況……?」
「沒什麼,只是有貓作弊被抓包~~」

石虎跟西表山貓得意地翹起尾巴。

「剛才啊,人類你跟阿蒼說要出任務,暫時停止轉播,跑去外面的時候喵~~」
「好奇怪喔,你們前腳剛走,結果阿飄他居然就從後面回來了耶喵!」
「好厲害喔阿飄。」
石虎邊說邊貓了阿飄的肚子一拳。
「超厲害的阿飄。」
西表山貓也跟著邊說邊貓了阿飄的肚子一拳。
「明明我們出去回來都是從正門,你為什麼會從後面登場呢喵?」
「我們覺得很奇怪啊,所以就去問了上面啊,結果人類你猜猜看,我們得到了什麼?」
「呃……阿飄他……趁沒貓在看的時候,先跳回月球,再從月球跳回咖啡廳?」
「沒錯!」
「就是這樣喵!」
「唉呀你沒看到阿飄他開心地說『我成功回來啦!』那瞬間,這些平地喵的表情。」
「那個表情真的應該拍下來,用在貓將軍日報上面喵。」
「作弊作到連自己貓都無法挺你,你好厲害喔阿飄。」
西表山貓往阿飄的肚子又貓了一拳。
「超強的啦阿飄,現在連上面的跳躍管理班都知道,我們正在比恩怨爆發大勝負了耶喵。」
石虎也跟著貓了一拳。
「你們就不能接受我走迷宮回來,所以從後門登場很正常嗎……
阿飄淚眼汪汪,看起來就要哭了。
「所以我們也問了跳躍管理班啦,現在人家嫌我們放假放太爽,要是被報上去,你覺得結果會怎麼樣?」
平地貓們終於受不了山地貓的冷嘲熱諷!
「白痴啊你阿飄!說過多少次要從正門進來!為什麼最後還是從後面登場啦!」
「啊哈,我就知道你們平地的打算耍小伎倆。」
「作弊被抓包的感覺怎麼樣?怎麼樣了啊喵?」
「囉唆!作弊就作弊!又怎樣!最好你們前幾場比賽都沒作弊啦喵!」
「沒被抓包就不算嗎~~」
「抓包了就沒辦法喵~~」
石虎跟西表山貓得意地喵喵笑,我看看時間,問了一下這兩隻山喵,是什麼時候抓到阿飄作弊的?
「就……差不多你們出去三分鐘?」
「五分鐘。」
樂高大貓舉起他的大肉球。
「雖然我沒阻止作弊,但時間我可是有好好計算的喔。」
「樂高大,你居然沒阻止作弊啊……
「唉唷,人類,比賽就是要做點小弊才歡樂嘛,而且競爭力就是不公平啊,什麼都公平的話那競爭的起來喵?」
「這種聽起來非常有說服力的歪理是哪來的……
「貓將軍名言喔喵。」
「可是我們出去五分鐘後,阿飄才作弊被抓包的話……
我看看時間,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呢––

「雲豹投降的時間比阿飄作弊被抓包的時間早耶……
「啥喵!?」
「不是吧喵!?」
這次,換山貓組的垂下尾巴了。
「喵哈哈哈!投降!投降了啦!」
「早就知道你們山喵組沒用的啦!」
「早就知道你們雲豹沒辦法跟我們拼的啦!」
「作弊被抓包又怎麼樣!你們先投降,結果還是我們平地貓贏的啦喵!」
「嗚喵喵喵喵……裁判!」
西表山貓用力地挺起尾巴!
石虎立刻緊張地瞪著他!
「你真的要用掉那個籌碼嗎?」
「當然,此時不用更待何時?我們只差一場就贏了啊喵!」
「喔,只差一場喔,說啊,說說看你們還想比什麼啊?貓拳?吃飯?還是睡覺?」
「我們要對最初的比賽結果提出異議!」
「異議?」
樂高大貓頗有興趣地撇了幾下鬍鬚。
「是這樣的,裁判。就在我們山貓組跟月面跳躍管理班進行聯絡,發現阿飄比賽作弊的同時,跳躍管理班提到了一件讓我們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那件事情是?」
「是第一場比賽,比腕力時,貓將軍阿壁的參賽資格問題!」
「喂喂喂!你們這些山上的不要太過份!大家不是都已經確定,阿壁雖然是狗,但也是貓將軍了嗎?」
「就是說喵!只要簽過契約,不管是貓是狗,都是貓將軍的喵!」
「我知道!我們山貓組非常知道貓將軍的資格不是來自種族或血統,而是來自契約!但是––!」
「我們今天所比的恩怨爆發大勝負,基本前提是『休假中的貓將軍』才能參與。」
「而阿壁他––並非休假中的貓將軍!」
「什麼!?!?!?!?!?」
平地貓們躁動不已。
「怎麼可能?阿壁他怎麼可能沒休假?」
「咖啡廳不是要有休假才能來的地方嗎?」
「所以阿壁能來咖啡廳,他一定有休假啊?」
「關於你們這些平地貓的疑惑,我們也從跳躍管理班那裡取得了證據!」
「喵!?」
「那個證據就是……阿壁他是在地球值勤,不是月球!」
「所以阿壁當然會在值勤時間裡,出現在咖啡廳!」
「喵啊!?」
「裁判!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子嗎?」
「啊,對喔,我真的都忘記了。」
 阿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還想說搞革命那時候你們怎麼會弄到阿壁這個戰神來幫手,說起阿壁最有名的幾個地方之一,就是他在地球值無限勤嘛。」
「無限勤是什麼?」
「就是永遠沒有休假,永遠值勤中。」
……你們貓將軍的工作契約會不會太血尿了一點啊……
「阿壁他特殊啦,平常不能放他到月球去,他又不會貓類專用的空間移動後空翻,只好讓他在地球值永久勤務,有需要的時候才透過夢境把他叫上月球去幫打啦。」
「啊,所以說有些貓或狗睡覺睡到一半會突然很激烈的動起來,該不會是––?」
「別的貓狗我不知道,不過阿壁如果睡到一半開始動的話,一定就是被叫上去幫打了。」
「所以第一場比賽的資格問題,確實有很大的問題。」
樂高大貓抬起後腳,搔了搔下巴。
「雖然比賽以歡樂為宗旨,但最基本的限制是不可以打破的,不然就會造成勤務困擾。」
「因此我,阿蒼。」
「我,樂高大。」
「「兩名山貓對地貓恩怨爆發大勝負的裁判,在此共同宣佈,由阿壁參加的第一場勝負,比腕力,比賽結果無效!」」
「無效的意思是?」
「就是雲豹雖然被折斷手骨,卻還是因為對手失格而無條件獲勝。」
「因此這次山貓對地貓的恩怨爆發大勝負,已經由山貓組拿下三勝,翻盤無望,確定勝負了。」
「不是吧喵!?」
「喵哈哈哈哈哈!」
「幹!我只在前線見過阿壁!還以為他也是在月面值勤!中計了!中計了中計了中計了啊喵!」
「明明就是你們沒有搞清楚人家的值勤範圍,還說什麼中計喵~~」
「願賭服輸喔,你們現在感覺如何啦,感覺如何啦~~」

石虎跟西表山貓衝向平地,開始一隻一隻地舔他們的臉跟毛。

「舔三小啦?變態喔喵!」
「喵哈哈!我們要品嚐勝利的滋味啊!」
「品嚐啦喵!」
「不要舔啦!」

總之,山地貓對平地貓的恩怨爆發大勝負,就此落幕。
山地貓以質疑參賽對手資格的方式,取得了關鍵的第三勝,贏得了接下來整個休假期間,平地貓們所有個貓空間的使用權。
而輸掉使用權的平地貓們,在接下來的休假期間裡,都沒有個貓空間可以用。
「哼!不用就不用!大不了我們窩在咖啡廳!」
「沒錯沒錯!而且咖啡廳裡還有小掌陪我們!我們才不需要什麼個貓空間呢!」
「小掌~~」
「快來疼愛我們~~快來疼愛我們~~」
「我們中了山貓奸計整個輸光光了啦小掌~~」
「快來抓我的背!快點來抓我的背!我抓背的東西放在個貓隔間裡沒拿出來,現在只能靠妳幫我抓了啊小掌!」
平地貓們全部擠去小掌身邊,鬧的小掌瞬間眼神茫然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贏了……我贏了?所以我們山貓組真的贏了?」
至於雲豹,則是完全無法理解眼前這莫名其妙掉下來的勝利是怎麼樣。

「喂,雲豹。」
被石虎跟西表山貓打肚子打到躺在地上起不來的阿飄,對雲豹露出不甘心又不服輸的眼神。
「最後那場比賽,以結果來說是我得到兩個罐罐,是我贏了!」
「可是我們比的又不是乞討。」
「早知道當初就比乞討……

「我倒希望你們從一開始就別比這麼大……

看著咖啡廳裡鬧成一團的貓將軍們,我深呼出一口氣。
明明只是一天的事情,感覺卻過了好久好久才終於處理完畢。
而這些貓將軍,明天也將繼續鬧出更多令人招架不住的事情。

「喂!人類!比賽比完了!該開罐了!」
「沒錯沒錯!快點來開罐!」
石虎敲打著剛剛在比賽中贏來的罐罐山,那些罐罐有一半已經開了,還有一半沒開過。
「你真的要開嗎?吃不完或吃過頭都不好吧?」
「貓將軍沒有在怕的啦喵!」
「沒在怕的啦喵!」
「所以平地貓們!感恩吧!感激吧!感動吧!本山貓石虎大貓,現在就要將這麼多的罐罐分給大家一起享用啦!」
「喵!」
「所以人類!開罐!」
「沒錯!快開罐!」
「吃到吐我可不負責喔……

我的奴役還沒結束。
貓將軍們的假期,還會繼續下去。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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