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將軍們在月球的戰場,作著在地球的咖啡廳裡滾來滾去的夢

貓將軍咖啡廳

2014年9月11日 星期四

第六回:我就給你為我拍屁股的義務吧!人類



前情提要:
「這位就是我們特地請來擔任幼幼班教官的小布大人!」



「給我等一下!上一回不是結束在『小掌笑著對我揮手,迎接我來到貓將軍咖啡廳』這邊嘛!?」

我手裡的水還沒放進嘴裡,這些貓將軍就開始給我亂講話!

「聽你這個人類在鬼扯,上一回如果真的結束在小掌對你揮手微笑那邊的話,這一回的開場就是我們弟兄把你這個人類拖到後面的沙坑去埋掉了啦!」
「就是說啊喵!」
「居然妄想讓小掌對你揮手微笑?你是活膩了還是爽過頭了?拿輕鬆當放鬆啊?」
「哇殺!直接把這個人類拖到後面去埋了好不好?」
「大家不可以這樣!今天有小布大人在場,我們不能做出這麼野蠻的行為來!」
「欸~~既然是小布大人的話就沒辦法咧~~」
「因為是小布大人嗎喵。」
「看在小布大人的份上,今天就當作特別吧~」

看哇殺凜然站在我前面,一句話就讓打算把我拖去後面沙坑就地掩埋的貓將軍們恢復冷靜,讓我心中無限感慨。

「原來你們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很野蠻喔?」

「閉嘴啦,人類。我們是來這裡度假的耶,正常解放一下在月球前線累積的壓力你是會死喔?」
「總之這位是我們從貓咪家……等等,貓亦家?一家貓?唉呀總之就是從外面貓藝家借來當老師的小布大人啦!」

小布大人在貓將軍們的介紹中,雍容自在地從我腳邊走出來。

「剛才在校門口沒時間細看,現在仔細看看,小布那身毛真的跟西裝一樣呢。」

「注意你對小布大人的理解方式與說話態度!人類!」
「沒錯!不可以叫小布!要叫小布大人!」
「還有小布大人那身毛不叫西裝毛!叫做賓士!」
「看看小布大人的臉!你敢說自己不認得那個閃亮的賓士紋路嘛!」

「喔,因為嘴這邊的白毛排成賓士的商標,所以叫做賓士啊。」

「不對!小布大人不是賓士!是小布大人!」
「不過小布大人就跟賓士一樣,又高又貴又可靠。」

「那麼請問又高又貴又可靠的小布大人,來到咖啡廳這裡,是要教大家什麼?」

「不是教我們,是教那邊的幼幼班。」

哇殺指指聚在我們旁邊,正忙著在小掌身上爬上爬下的眾多小小貓將軍們。

「那些幼幼班可是我們貓將軍未來的希望呢,趁現在還能教的時候,一定要卯起來好好教!」

「你們自己不能教嗎?」

「有些事情是我們教不來的,人類。」

「像是?」

戰術?戰技?還是說地球貓才知道的野外求生技巧?」

「禮貌。」

我剛放進嘴裡的水,現在全都噴了出來。

小布大人輕輕邁開腳步,走到正在小掌身上打鬧玩耍的小小貓們面前。

––––––––––

「啊~是小布喵~」
「小布小布~」
「來玩來玩~」

小小貓們的「玩」,是非常危險又具有侵略性的行為。

剛才被小小貓們纏著「玩」的小掌,早就被這群七隻八隻九隻隨時還在不斷增隻的小小貓軍團給壓在地上,對著她的衣服又勾又抓又咬,還把小掌掛在胸前的那枚小小銀鑰匙用透明的小爪子不停拍抓!

「你都不阻止一下這群小小貓亂來嗎?哇殺?」

「小掌對幼幼組特別開放,所以我沒辦法。」

「你的眼睛快要噴出火了喔,哇殺。」

「你這個人類很煩耶!」

在哇殺忙著用肉球貓我的同時,小布大人也把小小貓軍團全部整隊好––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但他真的把那群原本吵著要玩的小小貓,全部整隊好了!

「幹你娘看三小啊人類。」
「沒看過喵整隊嗎喵。」
「再看就把你眼珠挖出來喔人類。」

「哇殺……你們家的這群小小貓……

「所以我們才需要小布大人來教禮貌……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我們需要小布大人來教禮貌!」

「就說了來不及了啦!身邊都是一群滿嘴垃圾話的大貓,在這種環境裡長大的小小貓怎麼可能不會滿嘴垃圾話!?」

「飛啊!」

大概是覺得這樣很好玩吧,一隻沒有加入整隊的小小貓,偷偷地從高處往小布的頭頂飛撲過去。
而且還伸出了爪!

「啊!!!!」
––!」

我跟哇殺隔得太遠,來不及出手攔截!
比較靠近的小掌,則是摀住了嘴沒想到要攔截!

什麼?你問我們為什麼要攔截這隻小小貓的「玩耍」行為?
因為我們再一瞬間想到,要是給這隻小小貓將軍攻擊到小布大人這位地球貓的代表的話,月球的貓將軍與地球的貓大人之間的關係一定會惡化,最後導致地球與月球的內戰,從而輸掉在月球前線對抗土星貓入侵的最重要戰場––才怪!誰有辦法在小小貓跳下來那不到半秒的時間裡想到這麼多啊!?
如果要說我們為什麼當時都想要去攔截小小貓的話,那當然是因為本能反應啊!

人看到有東西掉下來就會想伸手去撿。
貓看到有東西掉下來就會想伸爪去拍。

這就是本能!天經地義的本能!

但是我跟哇殺的本能已經來不及阻止小小貓飛撲的爪子殺進小布大人頭上!

砰!

小布大人輕輕一掌就把撲向後腦的小小貓拍在地上。

「咦?」

那隻小小貓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整個肚子落在地上,更沒想到自己會毫無衝擊地落下,就像他打從一開始就趴在地上一樣。

–––––––––––––––
「咿喵!!!!」

小小貓驚覺背後有東西而轉頭,小布大人那張大大的賓士臉,正「溫柔」地瞪著他的臉龐。

「對不起對不起小布大人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敢再這麼做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啦喵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那隻小小貓就哭出來了……

「看……看吧!小布大人果然很厲害吧!人類!」

「確實是很厲害啦,不過這跟教禮貌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啊?」

「光是能讓這些小混蛋哭著道歉,就已經是非常不得了的禮貌了!」

「你們這些貓將軍還是別帶小孩比較好……


小布大人的禮貌講座開得很順利,至少在貓將軍們眼中是如此。

他們不時會讚嘆小布大人真是充滿成熟與睿智。
還會避開客人的視線,躲在角落討論小布大人剛才在講座裡說出來的重要真理。

可是在我眼裡看來,小布就只是不斷把想要落跑的小小貓「瞪」回隊伍裡,然後大家繼續安安靜靜乖乖坐好而已。

而小布把小小貓們整頓的安靜無比乖乖坐好的場景,也被今天進場的貓奴––更正,客人們卯起來以手機或相機狂拍猛拍拼命拍。一些比較常出現的客人甚至開心地叫著「啊啊啊!!今天是小布大人日?今天居然是小布大人日!?一定是我平常都有去洪爐地拜拜的關係!太好啦!!!!」

這位小布大人,該不會出乎我意料的有名吧?

「小布大人曾經上過報紙喔。」

「哇啊!哇殺!?」

「又怎麼了,人類?」

「沒怎麼,只是偶爾你們像是會讀心一樣,擅自跟我腦袋裡的想法對話,讓我有點嚇到。」

「少見多怪,人類。我們貓咪可是有很多不用講話也能溝通的方法的!」

……那你們平常為什麼不用那些方法,一定要在我面前拼命講話?」

「我們可是將軍耶,有點偷懶的特權很正常好不好。」

「所以小布大人在那邊開的安安靜靜小講座,該不會就是用那些『不用講話』的方法在溝通?」

「沒錯!小布大人除了不會講話之外,身材好,體格佳,面子也很大,堪稱是完美的貓咪啊!」

「是啊是啊,你們這些貓將軍要是能夠不講話的話,也每隻都是很柔軟很可愛很黏人的貓咪啊。」

哇殺一步跳上我頭頂,偷偷把爪子伸進我的頭髮裡。

「居然敢說你的主人們很可愛,膽子很大嗎人類。」

「請不要偷偷把我的腦抓出來……

「我們才沒有那麼殘暴呢,頂多就是抓死一點髮根而已。」

「快住手!」

「放心,傷害要等你老了以後才會展現出來。」

「不要啊!!!」

––!」

小掌從旁邊伸出手,把亮出爪子的哇殺從我頭上摘了下來。

「謝……謝謝喔,小掌。」

「~~」

小掌對我輕輕地微笑,那種令人瞬間安寧下來的氣氛,感覺就像正在教小小貓們禮貌的小布大人一樣。
不過這該怎麼說呢……小掌的笑容沒有小布那麼成熟穩重的感覺,而是更輕盈一點的,卻又不像是小小貓那樣輕盈過頭的模樣。

「喂,你盯著小掌看太久了喔,人類!」

哇殺不悅地張牙舞爪。
小布今天的禮貌講座也同時告一段落。

小小貓們紛紛聳起肩膀,拉長了身體伸懶腰。
然後在小布大人溫柔的瞪視之下,各自散開到不同的地方玩耍。

–––––––––
「小布大人?」

小布大人在我腳邊繞了兩圈,然後「砰」一聲側身躺下。

「咦?」

––––––––––––

「喂,人類。拍屁股的時間到了。」

「什麼?」

「快點為小布大人拍屁股,要夠力,還要快!」

「等等!小布大人現在是把屁股對著我沒錯,可是為什麼要拍屁股啊?」

「因為這是小布大人要跟我們收的學費。」

「學費?」

「你找老師來開禮貌講座,是不需要給老師學費嗎?」

「是該給沒錯,不過既然是給貓咪學費,通常應該要給貓草或罐罐才對吧?」

「小布大人早就不碰那些墮落貓心的東西了。」

「啊?」

「小布大人要的是拍拍,拍屁股,而且要夠力、夠快,直到小布大人滿意。這就是我們要付的學費!」

「可是為什麼你們的學費是我來付呢?」

「因為小布大人選擇你!給你為他拍屁股的殊榮啊!人類!還不快拍!」

……看的出來我不講話想表達什麼嗎?」

「一個人是組不了工會的,人類。就算給你分身成一百個人好了,我們也不會理會!」

「貓奴沒人權……

「都已經是奴了哪來的人權!快拍!快!」

小布把屁股往我腳邊多挪了一點。

「好啦好啦,拍就行了對吧––

結果這一拍就拍掉了我整整一小時!

「你也太耐拍了吧!小布!」

「喵啊––!」

自從登場以來都很安靜的小布,在我開始幫他拍屁股的時候,就不斷地踢踢、抓抓、咬咬、還發出奇妙的叫聲來。

感覺就像是小布在上完課之後,決定也要在這間貓將軍咖啡廳裡好好解放一下。

「沒辦法啊,人類,小布大人平常在隔壁的隔壁的貓藝家裡當老大,每天壓力都很大。」
「出了事他得第一個衝過去排解,沒出事也得第一個警覺,所以我才不想當老大呢。」
「我也不想。」
「我更不想。」
「我超不想的喵~~」
「所以大家都是將軍,就不需要擔心誰是老大的問題了。」
「喵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小布大人很欣賞你喔,人類。」
「對啊對啊,過去幫小布大人拍屁股這件事,小布大人都指定要小掌來做呢。」
「結果今天居然指定你,你到底是有什麼地方值得小布大人欣賞啊?人類?」

「這個……你們直接問小布大人比較快吧?」

「可是小布大人什麼都不跟我們講~~」
「就是說啊,老大就是有太多秘密要保守,所以才累啊~~」
「喵啊啊~~我還想再嗑一點貓草~~」
「喂,人類,幫我開罐罐~~」

「你們也節制一點吧!」

在開完貓草與罐罐後,今天貓將軍咖啡廳的營業時間也差不多結束了。

送走客人,關上大門。
貓將軍們全部慵懶地掛在櫃子、椅子、桌子上,完全不想動彈。

「好累喔人類~~送小布大人回家的工作就交給你啦。」
「有個專屬貓奴真好,麻煩的事情都可以丟給他~~」

「反正我也剛好要回家……

「對了對了,既然今天小布大人在,我們就不送你回家嘍,人類。」
「沒錯沒錯,小布大人比我們還好用,所以今天就快走不送嘍。」

「你們可別忘了明天早上要來接我啊!」

「會啦會啦。」
「只要沒忘的話。」

「小掌,我們走嘍。」
小布跟著我走出咖啡廳,一步就跳進我的腳踏車籃子裡。
小掌也跟著我們走出咖啡廳,在胸前小小地揮手與我們道別。
「~~」

「喂,人類,我也去。」
我才剛踩上腳踏車踏板,哇殺便從屋簷跳到我頭上。

「我靠!哇殺你可別偷偷把我髮根抓死喔!」

「要抓也不是現在啦。你不知道小布大人家在那邊吧,我來帶路。」

「哇殺,你出乎意料的……很溫柔?」

「我只是不想讓你回來找小掌問路罷了!」

(路上小心喔~~)

「!?」

「怎麼了,人類?」

「沒……

只是我好像聽到了誰的聲音。
很陌生,但是很好聽。

「小布大人住的貓藝家就在前面一點點的地方而已,我們都稱隔壁的隔壁,記得是隔壁的隔壁喔,不要想給我超過之後找藉口折回去找小掌!」

「我才不會啦!」


小布大人住的貓藝家,也是一間貓咪咖啡廳。
不對,這邊只是一間普通的貓咪咖啡廳,不是貓將軍咖啡廳,所以不能說「也是」,應該說「是」才對。

「真高興妳這邊只是一間普通的貓咪咖啡廳––!」
出來迎接小布回家的貓藝家女掌櫃,滿頭霧水地看著我。
「沒什麼,別在意,我只是沒想到『普通』這個屬性居然如此治癒人心……
「那個……這位客人如果有煩惱的話,我記得在竹林路那邊有身心科的診所……
「我不是那方面的煩惱啦!」

哇殺這傢伙居然給我竊笑!
好!很好!
等等我就在路上把你丟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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